宋朝年间,京城附近有一座龙宝寺。龙宝寺附近,有户姓张的员外家。员外夫妇早逝,剩下两个儿子都已娶妻立室。老大叫张大德,娶妻*氏女;老二叫张二德,娶妻陈翠娥。那年,张二德患病而死,撇下年轻貌美的陈翠娥孤人守寡。她人性本份,虽说日子过得清苦些,但有张大德夫妇的周济,倒也安安然然。
张大德两口子开着一个店铺,店铺生意挺兴隆。这一年年关将近,张大德乘一匹快马到山东一带讨帐。走至半路,天黑了下来,他就近住在一家旅店里。他人困体乏,吃罢晚饭便早早上床入睡了。
正在他迷迷糊糊之时,忽听陈翠娥在床前哭诉道:“哥,你别去山东讨帐了。我被龙宝寺的法廷和尚杀害了,要为我报仇啊!”
张大德一惊,忙睁眼观看,哪有人影呀,才知道是做了个恶梦,又躺下睡着了。谁知,刚一合上眼,又听到陈翠娥的哭诉。这一来,张大德更觉得奇怪,再也睡不着了。他结了店钱,一路打马往家里疾驰。
*氏女见丈夫深更半夜回来,很是意外:“当家的,这么快就回来,帐讨回来啦?”
“没讨回来,是这么回事儿……”
张大德将梦境对*氏女叙说了一番。*氏女听了,暗自吃惊。二人放心不下,一块来到陈翠娥家。
进了院子,*氏女就打招呼道:“娃他婶儿,在家吗?”喊了好半天,也没个回音儿。等走近门口,才发现门板倒翻,顶鼻子闻到一股血腥味儿,二人情知不妙,闯到屋里点灯一看,呀!只见炕上躺着一具无头尸体,炕上炕下流了好大一片血。张大德和*氏女见状,顿时吓得魂不守舍、浑身颤抖。
这可咋办?二人一商议,得赶紧到陈翠娥娘家报丧。于是,留下*氏女照看现场,张大德骑马到陈翠娥娘家报丧。陈翠娥娘家只有个哥哥,叫陈大方。这阵儿,天还没亮,他沉在梦乡里正睡得香甜。忽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。开了门一看,是自己妹妹的婆家哥张大德来了。
陈大方问:“大德哥,咋这个时刻来啦?”
张大德担心直言相告,陈大方会受不住这刺激,便顺口扯了个谎说:“大方兄弟,妹妹翠娥得了重病,你快去看看吧!”
陈大方父母早亡,只有翠娥一个亲妹妹。一奶同胞心相连,听说妹妹得了重病,哪能不牵肠挂肚呢?他心急火燎地随张大德到妹妹家,天呀,这哪里是患病,连脑袋都不知到哪儿了。
陈大方心想,准是张大德两口子坏了良心,杀了陈翠娥想独吞家产。他不禁怒火满腔,一把揪住张大德的衣领咬牙切齿地骂道:“好你个胆大的张大德,我妹妹分明是你所杀,我跟你拚了!”
抡起巴掌照着张大德脸上左右开弓,打得“啪啪”响。张大德挨了几巴掌,脸上火辣辣地疼,劝道“大方兄弟,你听我说……”
“哼!人都死了,还说个啥?”陈大方一甩袖子,气哼哼地出了门,连夜赶往开封府,找包公告状去了。
这时,天色渐亮。包公刚起床,就听到“咚咚”的击鼓声。包公急忙传令升堂,王朝、马汉诸人分列两厢听示。陈大方来到堂上哭拜于地,将冤情口述了一番,求包老爷为妹妹陈翠娥报仇。
包公听罢,将案情记录在案。人命关天不宜迟误,包公立即带王朝、马汉诸人,让陈大方带路到现场查验。到了现场一看,果然是陈翠娥惨遭杀害。没说的,当场将被告张大德拘捕,押回府衙审问。
张大德被押到府衙,口口声声喊冤,一口咬定自己不是杀人凶手,将前情叙说了一番。包公闻听,略经沉思,先命人将张大德带走暂押监牢,又派密探分两路密访。一路到张大德所住的旅店查访,一路到张大德家乡密访乡民。
当天傍晚,两路密探回衙相报。说张大德所叙不假,旅店老板说张大德是半夜结帐而走的。另外,在陈翠娥到龙宝寺降香礼佛那天,有人见到法廷和尚身佩利剑,尾随着陈翠娥进了村。对法廷和尚的淫名,包公也曾有耳闻,只因一直没抓到证据,无法拿他问罪。而今,包公听了两路密探的汇报,心里有了底数。包公想啊,想啊,终于想出了一条妙计。
次日,包公再度升堂,派衙役将*氏女押来问案,又派监卒将张大德也押到堂前。包公不容分说将惊堂木一拍:“图财害命的张大德,你是如何杀害陈翠娥的,又将人头藏到何处?快从实招来!”
“包老爷。”张大德闻听,吓得直哆嗦:“小人没杀人,小人实在冤枉啊!”
“哼!休得狡辩。本府限你在三日之内招出人头下落。否则,就拿你的人头是问!”
包公此时是“意在沛公”,不容张大德分说,一挥手,命监卒将张大德仍押监牢。
*氏女和张大德一向感情至深,眼看着丈夫又要身投监牢,似万箭穿心。她哭跪拜倒在地,冲包公连呼冤枉。包公见计策初见成效,不禁心中暗喜,仍面沉似水地问道:“*氏女,你可想搭救张大德,夫妻团聚?”
“想!想!”*氏女答道:“不知老爷有何训示?我们确实冤枉啊,请老爷明查!”
“嗯!”包公点了点头。
“即是如此,本府倒有一策,但不知你可否一试?”
*氏女说:“只要能洗清不白之冤,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,民妇也万死不辞!”
“好!”包公说:“本府命你今日前往龙宝寺降香拜佛,只要心诚祷告上苍保佑,陈翠娥的人头自然会有下落。到那时,你夫妻的不白之冤方可云消雾散。”
谁料,*氏女一听,却满口不答应:“不去!我不去!”
“为何不去?”
“包老爷明鉴:那龙宝寺的法廷和尚,是人人皆知的淫棍。那块不洁之地,我从来不迈进半步。”
“嘟!”包公大怒,“好,你不去就算了。三日之后等着来给张大德收尸吧!”
包公这一番话,击到了*氏女的心尖上。她左思右想阵权衡,最后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。包公转怒为喜,托包夫人将*氏女带到后宅梳妆打扮了一番,并面授机密。然后,任由*氏女带上香纸,直奔龙宝寺而去。
等*氏女一走,包公又传来王朝、马汉,张龙,赵虎四人,让他们打扮成过往的商客,如此这般地吩咐了一番……
单说*氏女出了府衙,她经过梳妆打扮,那模样要多俊就有多俊。她来到龙宝寺,径直来到正殿,跪拜在威然正坐的大佛爷前,想着家中的不幸,不禁泪如雨下:“求大佛爷保佑,保佑我夫张大德逢凶化吉。我每逢初一、十五,必来佛爷前焚香顶拜,常续香火。”
*氏女这一番真假相掺的祷告,惊动了一人。谁呢?正是法廷和尚。法廷和尚那晚杀了陈翠娥后,将人头带到寺内藏好,一直没再出头露面。好几天没沾女人的身子了,禁不住欲火攻心的折磨,就抖了抖色胆,溜出来想到寺外找野女人*混。走到离正殿不远处,忽听到一个女人的哭泣祷告声,顿时喜形于色。
法廷和尚来到这儿一看,嘿,这娘们儿长得绝啦,若是弄到手玩一玩,那可是最美不过的艳福了。于是,法廷和尚笑嘻嘻地凑上来:“小娘们儿,今个儿不逢初一不逢十五的,为啥这般伤心?真让我为你疼得慌呢。”
这事若放在往日,*氏女会抓起香炉把法廷和尚砸个鼻青脸肿。可是今天……
她灵机一动,哭诉道:“只因弟妹陈翠娥被杀,人头不知下落。包老爷责令我夫张大德三天之内招出人头下落,否则,就拿我夫的人头顶替,唉!这叫我一个妇道人家咋办才好呀?”说罢,哭得越发伤心。
法廷和尚闻听,乐得两眼都笑成了一条缝。心说自己何不以人头做诱饵,引诱这小娘们跟自己成全艳事呢?想罢,法廷和尚“嘿嘿”淫笑道:“美人,只要你肯陪我玩玩,人头的事儿小事一桩,就包在我身上好啦。”
*氏女一听,心说有门,忙随机应变道:“只要你能帮我找到人头,就依你。”
法廷和尚喜涌心头,嘴里吐着淫词,冲动地向*氏女扑来。
*氏女巧妙地躲开,说道:“看你,急啥呢?你得先把人头给了我,才好让你……”
“也好,强扭的瓜不甜。小美人,你等等,我去去就来。”法廷和尚说罢,乐颠颠地奔后院去了。
片刻间,果真提来颗人头,交给了*氏女。*氏女接到手一看,正是陈翠娥的人头。她强忍住满腔悲愤,没让泪水流出来。这时,法廷和尚早已按捺不住冲动,二番又向*氏女扑来。*氏女恨不能把掐死法廷和尚,哪肯让这条淫棍得逞?急中生智地说道“你先别急,我还有一事相求。”
“快快说来。别说一事,百事干事也依了你!”
*氏女说:“今日和你行此苟且之事,传扬出去好说不好听。你得焚香起誓,替我守口保密,不能得了便宜卖乖,到外面乱说。”
“就这事?好!我这就焚香起誓。”法廷和尚巴望着及早行乐,便扭身面朝香案,取得香炷焚燃起誓。*氏女见状,此时不走更待何时?迅速转身,提着人头往寺外跑去。法廷和尚闻声一看,方知中计,急忙甩掉刚引燃着的香炷,朝*氏女追来:“小贱人,竟敢戏耍到大爷头上,我叫你今日难逃活命!”
*氏女见法廷和尚追来,大声地呼道:“救命!”拚命地往寺门外奔跑。刚跑出寺门,法廷和尚也随即赶到,仅差两掌之距了。就在这万分急危之际,埋伏在寺外的王朝马汉和张龙赵虎四人早一拥而上,拦住了法廷和尚,不由分先一阵拳打脚踢,将法廷和尚打翻在地,捆了个五花大绑。然后,押往开封府交包公审讯。
包公闻讯,得知大计告成,立即升了大堂。法廷和尚自恃是八王千岁赵德芳的红人,根本没把包公放在心上。不仅立而不跪,反而口出狂言死不认罪。在人证物证面前,包公勃然大怒,命王朝马汉动大刑。法廷和尚乃是肉身凡胎,终于抵刑不过,只好招出了杀人奸尸的丑行,并在供词上具结画押。
原来,这龙宝寺的主持和尚法廷,是八王千岁赵德芳的替僧,他仗着自己有这身份无恶不作,专爱糟蹋良家妇女。
那天,陈翠娥到龙宝寺降香拜佛,被这淫和尚撞见,便起了歹心,悄悄尾随陈翠娥回了家。他等到夜深人静,拨开门板,摸到陈翠娥的床前。陈翠娥被惊醒后拼命挣扎,不得脱身,便狠狠地咬了法廷和尚一口,扭身向外跑去,法廷和尚恼羞成怒,顿起杀机抽出利剑,一个箭步赶上,“咔嚓”将翠娥的人头砍了下来。可怜的翠娥顿时身首两处。法廷和尚杀了陈翠娥,依旧淫心不死,疯狂地扒光了陈翠娥的衣服,奸污了她的尸体。然后,拾起陈翠娥的人头,掖在腰里,趁着月高天黑回龙宝寺去了。
案子终于水落石出,抓到了真正凶手。包公将张大德无罪释放,并给予*氏女褒奖,让夫妻二人回家团圆。而作恶多端的法廷和尚,被投入死牢以待正法。
然后,包公赶奔安庆宫,向八王千岁赵德芳请谕处斩事宜谁知,赵德芳听后,却不以为然地说:“这有啥大惊小怪的?无非是法廷和尚杀人奸尸,罢了吧!”意思是劝包公睁只眼闭只眼,别管这码事儿。包公听了,气得心里直翻腾。转念仔细又一琢磨,忽又喜上心头,忙呼:“千岁贤明,臣遵谕旨!”告辞而去。
包公回到府上,就忙乎上了。他先命官差从农户手里买来一张耙地用的大耙,让铁匠将耙齿全部打掉,换成了锋利挂尖带刃的耙齿。又让人找来两匹烈马,以派用场。待一切安排就绪,包公立即升堂,命监卒将法廷和尚押来。
法廷和尚见了包公,破口大骂:“好你个包黑子,我乃干岁的替僧,谅你也不敢把我咋样!”
包公冷笑道:“你死到临头,还如此张狂。千岁已发口谕,你杀人奸尸,耙(罢)了!”
然后,命衙役带上刑具,押上法廷和尚直奔城外。沿路行人和城民们闻讯,纷纷赶来跟着看热闹,“呼隆呼隆”足有好几干人。
来到城外一片空旷地带,包公当众宣布了法廷和尚的滔天罪行。群民们听了,无不恨之入骨。包公又一声令下,王朝、马汉立刻将法廷和尚摁翻在地,用耙往身上一压,又搬来两块二三百斤的石头,压在耙上面。这下子,耙齿的尖刀破衣穿身扎进法廷和尚肉中,顿时扎出许多窟窿,鲜血直往外流。
法廷和尚见动了真格的,又疼又怕,连声求饶:“包大人,包老爷,饶了我吧,小人知罪了。有啥话,咱到千岁那儿好说。”
包公怒斥道:“你杀人奸尸死有余辜。不予严惩,何以正法!”
说罢,仰面朝天,喝道:“王朝、马汉!”
“在”
“时刻已到,行刑!”
王朝、马汉得令,将两匹烈马挂到耙环上,二人一左一右挥手抡鞭,狠狠打在马屁股上。两匹烈马长嘶一声,扬开四蹄狂奔起来。没跑出多远,就将作恶多端的法廷和尚耙成了肉泥。众百姓见状,无不拍手称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