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京雀斑医院哪个好 http://disease.39.net/bjzkbdfyy/211015/9564554.html探春道:“断然没有的事。凭他什么,再没有今日出门之理。你叫袭人来,我问她。”
李纨等都说道:“今儿凭他有什么事,也不该出门:头一件,你二奶奶的生日,老太太都这么高兴,两府上下都凑热闹儿,他倒走了?第二件,又是头一社的正日子,也不告假,就私自去了!”
袭人叹道:“昨儿晚上就说了,今儿一早有要紧的事,到北静王府里去,就赶着回来,劝他别去,他必不依,今儿一早起来,又要素衣裳穿,想必是北静王府里要紧的什么人没了,也未可知。”
贾宝玉忽地没了影儿,人们急成了这个样儿,有什么要紧事,宝玉到底去了哪儿?
《贾宝玉》韩羽画
宝玉去了水仙庵。
“老姑子献了茶,宝玉因和她借香炉烧香。那姑子去了半日,连香供纸马都预备了来。宝玉说道:‘一概不用。’命焙茗捧着炉,出至后园中,拣一块干净地方儿,竟拣不出。焙茗道:‘那井台上如何?’(莫非想起了金钏儿?)宝玉点头。一齐来至井台上,将炉放下,焙茗站过一旁,宝玉掏出香来焚上,含泪施了半礼,回身命收了去。”
刚敲锣鼓就收场,宝二爷搞的什么把戏?弄得人一头雾水。
(庚辰)脂批:“奇文,云只施半礼,终不知为何事也。”看来“脂砚斋”也一头雾水。
多亏得焙茗没有听从宝二爷的话。“焙茗答应,且不收,忙爬下磕了几个头,口内祝道:‘我焙茗跟二爷这几年,二爷的心事,我没有不知道的,只有今儿这一祭祀,没有告诉我,我也不敢问。只是受祭的阴魂,虽不知名姓,想来自然是那人间有一、天上无双、极聪明清雅的一位姐姐妹妹了。二爷的心事难出口,我替二爷祝赞你:你若有灵有圣,我们二爷这样想着你,你也时常来望候望候二爷,未尝不可;你在阴间,保佑二爷来生也变个女孩儿,和你们一处玩耍,岂不两下里都有趣了。’”
且看(庚辰)脂批:“忽插入茗烟(焙茗)一篇流言,粗看则小儿戏语,亦甚无味,细玩则大有深意。”
深意何在,我谓最来劲儿的一句是“保佑二爷来生也变个女孩儿”。知宝二爷者,焙茗也。此一语不正恰恰是宝二爷所欲言而不好意思言、所敢想而又恰未想及者。徒自称赞“女儿是水做的骨肉,男子是泥做的骨肉,我见了女儿便清爽,见了男子便觉浊臭逼人”,何如“来生也变个女孩儿”?不闻夫“临渊羡鱼,不如退而结网”耶!“小儿戏语”,歪打正着,“细玩则大有深意”焉。
(庚辰)脂批又谓此有典故可稽:“此一祝亦如《西厢记》中双文降香第三炷,则不语。红娘则代祝数语,直将双文心事道破。此处若写宝玉一祝,则成何文字。若不祝直成一哑谜,如何散场。故写茗烟(焙茗)一戏,直戏入宝玉心中。今看此回,直欲将宝玉当作一个极轻俊羞怯的女儿看(还没等到来生,已成女孩儿了。)”
原来逗得探春、李纨、袭人火急火燎,是为的跑到这水仙庵里和焙茗唱“双簧”来了,也不妨说是搞“行为艺术”来了。痛快痛快!真真被搔到了痒处的是宝二爷,你瞧,“宝玉听他(焙茗)没说完,便掌不住笑了。因踢他道:‘别胡说,看人听见笑话。’”
宝二爷搞“行为艺术”,是偷偷模摸,唯恐人知道。
现下人搞“行为艺术”,是大张旗鼓,唯恐人不知道。
(韩羽/文韩羽,画家、作家,现居石家庄刊于燕赵都市报年5月31日第13版)